重逢 然後說再見

 

文/曾維瑜

有些重逢,是為了讓你能夠真正說再見。

我們很少能夠為一個分離預先做好準備,大部分的時候,我們都是驚愕萬分、措手不及。即使能夠事前知情,甚少有哪個分離是心甘情願的,我們無不垂死掙扎、奮力抵抗,拒絕將「再見」說出口。

但分離終究發生,不願意道別,那人終究還是離開了。然而我們還是寧願當隻掩耳盜鈴的鴕鳥,不說再見,當這一切不曾發生,不曾相遇,不曾分離,不曾愛,彷彿也就不會痛。

只是痛當然是依舊在的,依舊是真實存在的,因為沒有好好地說再見,所以形成的是一個猶豫而遲疑的傷口,難以癒合;因為沒有好好說再見,所以始終牽掛著、惦念著,無法遺忘,也不能放下;因為沒有好好說再見,所以不知道怎麼看待那人那事,不知道怎麼看待自己,現在,和未來。

然後命運般地重逢了,跨過時間的長河來到他的面前,仔細地端詳,明明是這個人,卻也不像是這個人,什麼東西少了,還是什麼東西多了?細膩地品味,竟已不是過往的味道,但那長久思念的味道,是否真的曾經存在,又或者只是頑固的一相情願?

重逢是一面鏡子,卻沒有讓我們看見記憶中的畫面,然後才願意相信,童話故事已經完結,王子已經飄然遠離,無論我們是不是那個曾經幸福快樂的公主,此刻都是起身轉向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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