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社論〉讓罔顧民意的總統聽到人民的心聲

2014-11-07

美國期中選舉結果揭曉，民主黨歐巴馬總統慘敗，共和黨在聯邦參議院、眾議院及州長改選大獲全勝，國會兩院與大多數州政府由共和黨掌控，歐巴馬成「跛鴨」，任期所剩兩年將面臨極大挑戰。

美國總統在第二任期遭遇期中選舉挫敗，除了少數例外，司空見慣。不過，歐巴馬在這次被視為檢驗他個人施政的公民投票重挫，程度堪稱「慘烈」。不只共和黨在參、眾兩院所增加的席次之多，數十年來所僅見，歐巴馬遭遇一九五八年艾森豪以來最大敗仗，連他的家鄉伊利諾、民主黨地盤馬里蘭等州長之爭也失守。事實上，他的助選不但徒勞，候選人與他切割，連合照都成票房毒藥；公眾把國家走向歧誤、經濟不振歸咎於他，以「希望與變革」為號召而入主白宮的歐巴馬，如今很顧人怨。

主政者不得人心，選舉正是人民表達心聲的場合，公眾因此把失望和不信任表現於選票，使得這次選舉充滿憤懣。《經濟學人》以「不愉快、憤怒」形容，《紐約時報》也以「憤怒」、「負面」等字眼描繪。在投票所出口所做民調顯示，多數對歐巴馬政府持負面看法，對經濟走向悲觀。

然而，美國畢竟是成熟的民主大國，選民抉擇一經確定，政治人物必須謙卑以對。歐巴馬面對選舉潰敗，立即向公眾宣告「我聽到了！」並劍及履及，邀國會兩黨領袖到白宮，研商今後可能的合作，以化解招惹民怨的兩黨對立與政治僵局。對歐巴馬而言，「跛鴨」意味他今後推動政策計畫、任命高官所遭阻力相對提升，須看共和黨臉色，形同「總統變小了！」除了妥協以取得國會合作，他也可經由不須國會同意的行政舉措以維護其若干改革方案。要做「任內最後的戰鬥」或以和解開創新局，將形塑其總統最終地位。

共和黨的表現同樣值得觀察。贏得選舉之後，它雖強調選民「對歐巴馬政策的直接否定」，仍表明願以和解、共事回應選民的殷殷期待。共和黨在二○一二年大選潰敗，僅勉強維持在眾議院多數席次，但這次以歐巴馬不得人心，成功地把原為地方選舉的期中選舉全國化，全力猛攻歐巴馬與民主黨，終獲大勝。由於國會兩院的「台灣連線」議員大多連任，加上共和黨議員一向較支持台灣，國會山莊在軍購、經貿議題義助我國的力量增強，應可預期。

在台灣看美國選舉，也不能不羨慕全美各州的公投。不論全國或地方議題，舉凡墮胎、最低工資、大麻合法化、同性婚姻、基因改造食物，眾多關係公眾福祉的議題，都由選民以創制或複決定奪。相形之下，台灣人民因國民黨敵視直接民權而長期壓制，鳥籠式公投有名無實，連本月九合一投票所外有公民團體發起公投法修正及罷免立委連署，都遭中選會沒有法律依據地打壓，足見台灣民主需要變革的，不只選舉一項。

必須強調，美國期中選舉也凸顯最基本的民主常理︰不得人心、失去公眾信任的領導人必敗。歐巴馬當初激發美國社會希望、信心與樂觀精神，受到包括年輕世代、少數族裔等多數選民支持，成為第一位非洲裔總統，但連任以來似乎未能擺脫「總統第二任期陷阱」，承諾的變革與好景未能實現，以致民調低落，在期中選舉成為眾矢之的，拖累民主黨表現。

在台灣，與美國只三個星期之差，也有九合一選舉投票。這同樣是選舉地方首長及公職人員，但因全國進行，且改選六都市長，也被視為檢驗馬英九總統的期中選舉。歐巴馬有四成民調支持率，仍成為民主黨敗選的罪魁禍首，相形之下，馬英九支持率長期浮沉於十幾趴，甚至以「九趴總統」著稱。美國選民已經表現他們對歐巴馬的集體公斷，台灣選民應有類似的判斷，讓罔顧民意的總統聽到人民的心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