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，我曾經愛過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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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（圖／水瓶鯨魚） |
文／水瓶鯨魚
偶爾，我會想起你，多半忘了你。
想起你的時候，通常在某一瞬間，可能在燉湯時候、洗衣服時候、看電視時候、騎單車時候、睡覺前時候，或蹲馬桶時候，那一瞬間，感覺記憶急湧，慢不下來。
突然想起你 情緒焦躁難忍
我向來不是急性子的人，也不算太慢，惟對網路連線緩慢，例外。
不可否認，網絡連線快慢是都會現代人一種病症，忍不住又急又焦慮，就像偶爾想起你的時候，萬般情緒瞬間溢出，突然焦躁得無法收拾，想打電話給你，聽一聽你的聲音，非常任性。
幾年前，一路從台北搬到上海搬到北京，返鄉回台前，去了一趟雲南，一路從麗江走到大理走到昆明，奇妙地，對岸的西南邊流行著「慢哲學」，感覺像美食流行著「輕食哲學」……朋友說這比喻不太對頭吧？是不同，只是我私人一種聯想。
可是，有些原理類似。因為重，才有輕；因為急，才有慢。
北京上海太「快」，與其說「快」，倒不如說「浮躁」與「浮華」。我常說上海浮華、北京浮躁。感覺人人急著出人頭地、急著和官商連線、急著掙錢掙房、急著結婚生子、急著焦慮現在與未來。
焦慮這塊環境、焦慮結不了婚、焦慮水質太差、焦慮食品安全、焦慮孩子教育、焦慮消息封鎖……許多人又急又焦慮，相關相連，掙不到錢、沒搞好關係、無法出人頭地，焦慮像一只尖銳的針躺在喉嚨，潛伏著，隨時喘不過氣來。
然後，許多焦慮的人們，有些決定離開大城市，來到海拔兩千米以上的雲南，或許更接近天空的地理關係，天上的雲朵比人心移動還快速，人，開，始，緩，了，下，來。
懷念的瞬間風景 都是記憶中最美的
藍天，白雲，綠茵，花朵，大自然花開花落、雲起雲褪、風吹草動的速度，事實上都比人的情緒更快速，卻溫馴婉約，在來不及發現的時候，以最美的姿態出場和落幕，我們卻只記得瞬間風景。
麗江古鎮被許多人說已經很商業觀光區了。其實，沒那麼糟糕，依然美好，比較的關係。
到了沒有麗江鬧熱喧騰的大理古鎮，許多人也說，以前大理更美好。
讓我想起伍迪艾倫電影《午夜巴黎（Midnight in Paris）》，我，原來不是那麼喜歡這部電影，自然也是比較法，和伍迪艾倫過去的影片《安妮霍爾（Annie Hal）》、《我心深處（Interiors）》、《漢娜姊妹（Hannah and Her Sisters）》、《那個時代（Radio Days）》、《百老匯上空子彈（Bullets Over Broadway）》相較，太簡單。
今年4月初，去了一趟雲南，才深深感受到電影《午夜巴黎》的心境。
也瞭解了為什麼這部電影在中國會這麼火熱。
他們說：「以前的麗江更美。」
他們說：「以前的大理更有趣。」
他們說：「以前的北京胡同有更味道。」
他們說：「以前的上海巷弄更有風情。」
《午夜巴黎》劇中的人說：「我要回到過去，那才是美好的時代。」然後，一再比較，決定回去上一個夢幻世代。
我們懷念的，都是記憶中最美的，卻忘了記憶，常常挺不靠譜。
有些美好記憶，是我們所不熟悉的，來自照片和影像傳遞；有些美好記憶，是我們真切感受過，但也忽略了不想記得的。
如同，你所愛的人和想忘的事。
某些雨夜，我懷念某個過往戀人的吻，多麼美麗；某些清晨，我想起某個過往戀人的惡，卻刺痛著。
愛與痛，是鏡子的兩面。
沒有愛，不會痛；來自重，發現輕；因為急，有了慢。多數人都厭惡日復一日原地踏步，無能改變。
放慢節奏回憶過去 溫柔想念緩慢遺忘
我們都找不到《午夜巴黎》魔法班車回到夢想的昔日時代，就得踏出新里程，否則只能繼續原地抱怨與嘆氣，多討厭的事啊！
這麼多年來，我沒有在多次旅程中的巴黎學到這件事；也沒有在伍迪艾倫長久居住的紐約學到這件事；更沒有在倫敦、西班牙、東京、香港等等等學到這件事。卻在走過上海北京，經過了雲南，想起了這件事。
慢。
逃離城市到麗江大理的人們，是否真的慢了，找到了自己的節奏，我不確定。
我盯著天上的雲朵移動的速度，卻真切感覺自己步行太快，來不及感受人生美好。
於是，我在海拔兩千米的地方，突然想起你，我，想讓自己的呼吸更緩一點，溫柔地想念你，溫馴地忘了你。像湛藍晴空下的雲朵一樣，以不急不徐的姿態，享受美好的弧線，划過晴空，留下輕雨後的彩虹，給自己。
嗯，我曾經愛過你。曾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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