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的乳房
這世界到處寫著「小心高溫」、「小心高壓電」、「小心水深」,就是沒有人在情慾的床上張貼「小心懷孕」。
「我不會這麼倒楣的。」我的女性朋友曾在某年出發赴約前,留下這樣的文字給我。但現在她常哀嘆那一夜的代價太高。她現在手中很少握筆,改握奶瓶了,原來她的孩子斷奶得慢。
她本來很享受和孩子之間的親密互動,但隨著孩子長大,她的乳房也開始感到了寂寞。孩子不管怎麼黏她,總有一天還是要斷奶,她的感情頓時失去依靠感。突然懷念「那一夜」,她開始有了外遇的對象,但又常深陷在懊悔中。
也許因為她發現外遇的世界也不過爾爾,性愛就是煙花,瞬間燃起,瞬間湮滅,即使好的性愛是有益健康的。她經歷這番冒險,開始體會家的可貴。有一天她忽然渴望見到老公,算好時間,她返身進屋,在置物櫃裡找出以前常出遊爬山所買的高倍數望遠鏡。
先生開車表情怪怪
她看見街上一輛熟悉車影,忽然心跳加速,將鏡頭繼續拉近,跳入眼簾的前方車牌確實是老公的號碼,「啊,真的可以這樣目迎老公回家……」她剎那發出興奮感,好像發現新大陸。她把鏡頭zoom進,看見老公的臉發出一種她不曾見過的奇異快感,甚至有點扭曲……
忽然老公的車子裡抬起了一個長髮女人,她瞬間明白剛剛沒看見那女子,是因為女人傾身倒在老公的大腿上,因角度關係完全看不見女人的存在。難怪老公會有那種奇異的表情,他可爽的呢,難怪他回家都那麼累,在外面可一點都不累呢!這個發現鬆解了她的罪惡感,原來他早就出軌了!
自此,她決定繼續扮豬吃老虎,只是得記得在床上貼:「小心懷孕」的警語。
她發現老公竟是一個在情慾上還沒斷奶的男人,總在尋找一頭新鮮的母牛。
鍾文音《風月小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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