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相親後 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】

家族裡的男性形象,抱括父親在內,趨於懦弱無能、無責任心,造成家庭長期困頓,讓我自小對婚姻產生恐懼。

母親對我這唯一的女兒想法是:外表平凡,很難嫁出去。

⋯⋯

但經鄰居介紹,母親親訪南部名聞遐邇的「兩代超級媒人婆」,希望她能幫忙。

這位傳聞中超級媒人婆的紀錄是:一年撮合佳偶逾百對,服務30多年,還造就不少父子兩代婚姻,號稱效率高,還有的相親一個月即結婚。

為了不讓母親不開心,我勉為其難參加每一場相親,總是堅持單刀赴會。好幾次對方陣容強大,父母、家族長輩、兄弟姊妹全出席了,令我驚訝,但也只能乖乖接受質詢,被人稱斤掂兩待價而沽,著實不舒服。

聾啞朋友 令人意外

相親後,對方長輩覺得我身材圓滾,應該很會生吧!而且誠懇樸實,符合媳婦形象,但媒人婆和母親,對我「不積極態度」有些不滿,決定停頓幾個月,也著實讓我鬆了口氣。

有天下班後,聽到媽媽眉開眼笑的應答媒人婆的電話,我又被趕鴨子上架了。

到了媒人婆家,對方3位長輩先到,坐立對面一排沙發上,我依舊先問好,而後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了起來向我致意,即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,隨即雙手忙著比畫,像是要跟我交談,不懂手語的我一臉茫然!

隨即對方母親解釋,她的兒子因小時候發燒重病未及時醫治,造成耳朵聽力受損和言語無法正常。

這時我才明白過來,想到拿出紙筆與對方交談,對方寫下他的名字及工作,工作是畫電視歐美卡通動畫,也告訴我去年電視台播的「格林童話」,他也是其中一位動畫師,這令我感到有趣。

這時對方的姊姊竟然問我:「妳條件那麼好,為什麼要選擇我弟弟?」我愣了一下,擠出話來:「沒有選擇,只是大家多認識個朋友而己!」媒人婆也隨即圓場簡短結束這場相親會。

後來我才明白,對方姊姊長期在大陸開公司,講話習慣簡潔直接,不喜歡台灣人的迂迴。

隔天一早,我接到媒人婆的道歉,她以為對方只是輕微耳力受損不影響溝通,沒想到他是聾啞朋友,我不以為意的說:「沒關係,多認識朋友是好事。」

書信往返 談得投機

而後這位朋友就常寫信到我家,也謝謝我願意認識他,信中吐露身體缺陷造成他長久的自卑,父母親及兄姊也因為他的缺陷百般呵護,盡力幫助他讀完大學學歷,信中語詞像極老朋友般熟悉,讓我不由得回他信,告訴他:「其實自卑不是你的專利,就算外表沒有障礙的我,從小也因身材長相及家庭窮困、身體不健康,自卑到現在。」

就這樣書信往返變成一種習慣,心事都可互相吐露。而每封信這位特殊的朋友總是發揮他的長處,在信中畫上可愛表情的漫畫自畫像,有時將自己畫成天使,或穿著棒球裝及拳擊手的自畫像,鼓勵我要樂觀進取。

這些附有可愛漫畫的書信,至今我都還保留,我天真想著:萬一這位朋友將來成名了,這些漫畫不就水漲船高了嗎?

但最後一封信裡,他直接表明了:他想和我不只是做普通朋友,而是當男女朋友,他無法聽人的世界,我如果不想學手語,那如果在一起後,要我自己想辦法和他溝通,否則他會受不了。

接到信後,我不知如何回信,我曾告訴他我不想學手語,其實是我不想讓他誤會我有想進一步和他交朋友的可能。

只好求助母親,沒想到母親反應激烈,嚴厲下令我別再跟這位「知心朋友」往返書信,母親憂心身體缺陷的人,短時難以察覺心理問題,但長久相處一定會有問題!

心慌意亂的我,只好順從母親的命令,不再回信給這位朋友,而後他再寄幾封信,可能察覺到我的心意,也就不再寄了!
對不起,知心朋友,讓你所遇非人,因為我有「婚姻恐懼症」,所以無法與你有更進一步的認識,並不是因為你身體的缺陷,在此跟你致上「來不及說出的歉意」!【 文/金燕子╱高雄 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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