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如妓女
明末清初，社會動盪，文人才子大約有3條路可走：起義、殉國、歸隱，歸隱者多，隱於市，隱於僧，隱於江湖。或者放浪形骸，狎妓遊玩。
在南京，四處可見印「秦淮八豔」字眼，八豔是八個絕代風流女子，琴棋詩書畫樣樣行，外加美貌與悲慘的命運，格外使落魄才子動心。過去秦淮河畔兩岸風光與性格絕然對比，一岸是才子科舉考試的貢院，一岸是妓女集結的舊院，串起這兩岸的橋稱「君子橋」。
當時流行一句話：「君子不過橋，過橋非君子」，唐伯虎輕搖羽扇笑說：「我是才子，不是君子。」說完他就端然從貢院跨橋到妓院，比起夜晚偷偷從貢院溜過來的小人，他光明磊落。
當年妓女賣藝不賣身（娼才賣身），她們被稱為妓只因「拋頭露面，送往迎來」，像現代女子到處旅行，四處露臉，在當年就是妓了。至於名妓得才藝與美貌超絕者，與文人能歌詠作對。
不過光有才藝與美貌仍不足以留名青史，還必須有愛情故事與可貴的情操。
相約殉國卻喊好冷
「情操」恐怕是當今最失落的東西。名妓雖墮風塵，情懷卻比天高。明亡時嫁給才子錢牧齋當側室的名妓柳如是對夫君說：「我們一起殉國吧。」雙雙至河邊後，錢牧齋卻大喊好冷而作罷。
錢牧齋後來在清朝為官，柳如是只好順了夫君。當時她常假扮男裝，幫錢牧齋出席一宴客擋酒，為人大器，見過世面。只是錢牧齋過世後，家族爭產，當過名妓的柳如是成了族人輕蔑焦點，再也無人可護。明亡當年柳如是早已求死，不死只因愛錢牧齋，錢既死，她遭辱，遂寫了書信以明己心，之後從容自盡。
我站在秦淮河畔看著畫舫來去，晝夜河水燦麗。君子橋上，往來人聲熙攘，至夜不休的河水從古流到今。停船暫借問，或恐是同鄉，相逢自是有緣，秦淮故事風月多，才情與烈性兼具的女子也讓我刮目相看。
鍾文音《風月小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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