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高傲 留不住愛情 】
她離開的原因,是他的傲慢。離開的那天,她坐在客廳裡,看著他張牙舞爪地謾罵。
罵什麼呢?其實她也不清楚。他的高傲與輕蔑,化成了一串串文字,從他機械般開合的嘴裡噴射出來。她看著這幅景象,宛如一場奇觀,只是聲音已被她抽離,反正也沒什麼值得聽,一直以來他罵的,不就都是那些嗎?
因崇拜而愛戀 贏得肯定而努力
她開始回想當初是怎麼喜歡上他的。他沒有很出眾的外表,也沒有過人的家世背景,他只是靠著自己聰明的腦袋,以及不斷地努力,才慢慢把自己往成功的路上推進。她喜歡聰明又努力的男人,於是主動接近他。後來她問起他喜歡她的原因,他說:「能聽得懂我說話的人,真的不多。」
她把這當成是一種肯定。
她崇拜他,愛慕他。她願意在他身旁照顧他,跟隨他,當然也是因為知道他希望她能聽他的話。但她沒他聰明,之前也沒他努力,所以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他。他總是會像個老師一般,在旁指導她──一開始是如此,但時間一久,這種「指導」變成了充滿輕蔑的責備。
「妳怎麼這麼笨!」終於有一天,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。她痛恨至極,但她畢竟是愛他的,於是決心讓自己變聰明。她開始上課學習、大量閱讀、努力工作,盡力變成他期盼的樣子,即使,他對她的挑剔沒有停過,她仍然沒有放棄。
有一次,她在他那些菁英朋友的聚會裡,企圖發言融入他們的對話,那群朋友似乎也挺認同她,終於把她視為一分子。只是,他似乎無法接受她的轉變,竟在朋友面前,挑剔得更嚴苛。
認清自大心態 愛如潮水急速消退
她的努力似乎無法獲得他的認同,讓她鬱悶了好久。終於,她問了:「我該怎麼做,你才會覺得我好?」他迴避這個問題,並且開始對她冷漠。
她發現,他身旁圍繞著愈來愈多女人,他在她們面前,像個智者一樣佈道,而那些女人,就跟一開始的她一樣,崇拜他、聽從他,就像他的忠實信徒。
突然之間她明白了:他要的,是別人的崇拜。他習慣了自己高人一等的位置,根本不想面對比他好,甚至與他相當的對手。在認清他的那一剎那,她對他的愛意如海水退潮一樣,迅速退減。在她眼中,他成了一個自戀、自傲又自私的男人。她不懂自己當初怎麼會愛上他的?
「你想要的,只是那種被人崇拜的快感,對於愛,你壓根不在乎。」她對他說。然後他就開始了這場張牙舞爪的獨角戲。她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,只能看著他、聽著他,然後腦中迴盪著:「原來,我們是這樣結束的。」
她沒聽他罵完,逕自起身,離開了他們居住的地方。她迅速找到了落腳之處,找了個時間回去把自己的東西收走。
回去收東西的那天,他在家,一語不發地看著她收拾。第一次,她覺得他是如此的渺小、脆弱,而自己在他面前,可以如此巨大、強壯。他走向她,抓住她的手,要她別鬧了。
「妳回來吧!只有妳聽得懂我的話、看得穿我的心,沒有妳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?」她覺得那時的他,眼睛似乎泛了淚,但或許這也只是一種錯覺,總之,她甩開了他的手,平靜地告訴他:「一切都結束了。」
相處欠缺尊重 輕蔑態度磨滅愛
離開之後,她終於有種得以大口呼吸的感覺,再也不必為了博取他的認同,而把自己搞得戰戰兢兢。單身的生活沒帶給她任何不適,她還是做著一樣的事:學習、閱讀、工作。她總覺得,他當時帶給她的壓力,反而讓她學會充實自己,這或許是這段感情帶給她的好處之一。
朋友告訴她:「我覺得妳分手之後,反而開心很多。」情感裡的弱者當久了,終於能緊抓住信心。她其實從來不是弱者,只是不介意在感情相處裡作為較柔軟的那方,問題是,他沒把「尊重」納入與她的關係之中。如果他尊重她,就不會有高傲、輕蔑的態度,而也是這樣的囂張,將她愈推愈遠。
有人告訴她:「妳走了之後,他真的過得很不好,去看看他吧!」她不確定。高傲是一種很難根治的病,面對所愛的人就病發,可見病得不輕。就算她還單身,有時候也有點寂寞,但她決定給他多點時間治療,等他真的有了大幅改善,她才會思考重逢的可能。【 文/劉凱西 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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