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說》如果在夜晚，一個人睡
◎雨天娃娃
她有個老毛病，總是不斷地咳嗽。而且奇怪的是她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會咳嗽，白天不會。
她看了很多醫生，但醫生都告訴她不是感冒，就算照了X光身體也很健康，沒有毛病。醫生說可能是因為過敏，然後開了藥給她。她乖乖地按時吃藥，雖然她想這次應該也是沒有效果。
咳咳咳──咳咳──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一樣，讓人害怕的聲音。她邊咳邊起身，怕自己的咳嗽聲吵到家人，默默地走到樓下，即使喝了熱水也不見好轉。她躺在沙發上，好幾次的夜裡她都這麼做，因為咳嗽她常常吵醒家人，唯一的辦法就是她離得遠遠，自己找地方睡。
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毛病，曾經她想努力找出過敏的原因，卻發現唯一的共通點只有睡覺。難不成我是對睡覺過敏？她慘笑。她知道只要睡著就不會咳了，但卻因為猛烈咳嗽的關係，她無法輕易入睡──就像個惡性循環。
結婚後，她跟自己的伴侶表示想要分房睡。「為什麼？」她的伴侶當然是錯愕。「因為晚上睡覺我會一直咳嗽，這樣你也會睡不好的。」她很無奈，但也沒辦法。她以前已經因為咳嗽好幾次都吵醒家人，她不希望自己害得別人也睡不好。但是對方卻笑著說沒關係。「我很容易入睡，而且一睡就是一覺到天亮。所以沒關係的！我們是夫妻，不是嗎？」捱不過對方，她只好點頭答應。
夜裡，她又想咳嗽了。她努力地壓抑著，結果還是猛烈地咳了出來。咳咳咳──咳咳──咳咳──令人害怕的咳嗽聲又響起，即使她摀住了嘴還是很大聲。她擔憂又害怕地看向身旁的他，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一點都沒有被驚醒，熟睡著。她依舊大聲咳嗽著，但對方還是繼續香甜的夢，她突然覺得有點開心，不像以前一樣離開去其他地方睡，她躺了下來，看著對方安穩的睡臉。這是第一次，有人陪在她的身旁睡覺。這個念頭浮現在心中，帶來一種安心感。她沒有發覺自己已經沒有再咳嗽了，漸漸地她也進入了夢中。
＊
「對了，妳以前是不是有說過妳有什麼老毛病？」
她看著心愛的人，然後搖搖頭笑著回答治好了。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，她已經不會在夜裡咳嗽了。她曾經想過，或許她是對「一個人睡」過敏，所以才會不斷地咳嗽。聽起來很不合常理，但她卻覺得這就是答案。
「謝謝你。」她笑著感謝對方，而後者則是一臉疑惑看著她，想著自己有做了什麼事值得道謝。沒關係，她懂就好了。現在的她，已經可以在夜裡安穩地睡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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